“越南制造”是最近几年纺织业内人士都在关注的话题。有人看到了个中的商机,也有人觉得其中伴有威胁。只有真去了越南,才看到了越南制造的真实面貌。
国际品牌在越南布局供应链
根据越南统计局总局数据,2022年第一季度,越南国内生产总值(GDP)同比增长5.3%,高于2021年及2020年同期数据,加工制造业继续在经济增长中发挥引领作用,同比增长7.79%。截至2021年,制造业的贡献已占越南GDP近四成。
2020年,越南取代孟加拉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纺织品服装出口国,仅次于中国。
国际服饰品牌近几年加速拓展越南、孟加拉、印尼等东南亚国家的供应链布局。比如,优衣库母公司迅销集团在2018年3月更新的供应商名单显示,其过半的面料和缝纫供应厂商均在中国,但较其2017年首次公布的供应商名单看,其东南亚供应商的占比均有所增加,其中,越南供应商数量增加了40%。
低附加值、劳动密集型的特性注定纺织服装产业只能一直向成本更低的区域转移。在前述这些东南亚国家,品牌们追求进一步降低生产成本,并增加其全球供应链的韧性和灵活性。
“大概是中国纺织业2008年的水平”
除了国际品牌主动在越南当地寻找供应链资源,早年依靠为这些国际品牌提供加工服务实现发展的中国头部纺服供应链企业也嗅到了商机,纷纷加大在越南等东南亚国家的投资。
2014年,作为优衣库、耐克、阿迪达斯、彪马四大品牌主要供应商的申洲国际在越南建成新的成衣和面料工厂,实现纵向一体化布局。目前,申洲国际的东南亚成衣产能约占总公司近40%。
Calvin Klein、Tommy Hilfiger等品牌的供应商勤拓集团亦从2017年开始在越南建厂。2021年,勤拓又收购了一家在越南的中国台湾工厂,现在在越南总共已有1000多名工人。2022年,勤拓集团越南工厂的产量占比已达勤拓整体产能的35%,预计2023年会跃升至60%以上。
“越南是如今东南亚国家中服装纺织业水平最接近中国的国家”,勤拓集团CEO尤红言说。
早在20年前,很多日本、韩国企业就已经开始来越南投资生产,如今新加坡、中国纺服企业的数量也在增加。这些企业的到来一定程度上帮助了越南纺服业的整体水平逐年提升。但尤红言也指出,在她看来越南纺服业当前的水平“大概是中国2008年的水平。”
事实上,越南目前生产的服装产品以基本款为主,因为复杂点的款式越南工厂“做不了”。
尤红言提到,目前勤拓的客户仍会将一些设计复杂的款式保留在中国生产。除此之外,数码印花、环保面料等工艺也很难在越南实现。
除此之外,越南缺少类似申洲国际这样产业链完备的垂直一体化企业,也缺少成熟的上下游产业集群。
在越南,纱线、面料以及辅料等上游供应链稀缺,越南纺织服装制造业所需的原材料仍有赖于进口。根据越南纺织服装协会(VITAS)的数据,越南纺织业55%至60%的原辅料供应均来自于中国,特别是服装原辅料、纱线、布料等主要从中国进口。
这影响了越南纺服产业的整体抗风险能力。2020年新冠疫情来袭初期,越南纺织服装协会(VITAS)主席武德江曾公开表示越南纺织业面临原辅料严重短缺的问题。
越来越贵的“越南制造”
值得提到的是,多位采访对象提到,“越南制造”高速发展的另一面是各种成本优势的逐渐丧失。
如果单看包括河内和胡志明市在内薪资最高的第一区,近十年最低工资累计涨幅达到57%。在纺织企业招工中,实际的工资成本要更高。
胡志明市是越南的商业经济中心,被不少外资企业视为投资首选目的地,而这也使其成为平均薪资最高的越南城市。
尤红言表示,现在胡志明市纺服厂招工的底薪在200美元到250美元/月之间,加上计件提成后平均薪资高达450美元至500美元/月(约合人民币3016元/月至3352元/月)。“这相当于我们在安徽小城镇的招工成本,那里工资大概在3000元到4000元人民币。”
长兴瑞莱宜纺织有限公司老板王自勇在越南首都河内的门市部租了个档口经营面料生意。现在,他想在当地找一个能用中文沟通的帮工,工资大概也要开到3500元到4000元人民币。
2014年越南政府就曾表示,到2025年,优先发展用于国内生产和出口的纺织和鞋业原辅料;2025年后,优先发展高级时装、鞋业。而在最新签发的2021-2025经济结构调整行动计划中,技术创新企业数量的提高被列为重点。
“现在除非高科技公司,比如苹果、三星的供应链,像服装生产的一般供应链现在要进入越南已经很难获得审批了,”尤红言说,“我觉得越南也就还有5年的发展空间,毕竟不到一亿的人口,也就和我们制造大省广东相当。下一步,我准备去印尼、孟加拉考察。”